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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合作訪談】新北海人誌:20180807海洋職人訪談─小雞籠文史工作室周正義

小雞籠文史工作室─周正義

 

 臺灣海洋教育中心張家菀 摘要紀錄



訪談主題

文史調查工作內容之經驗分享

 

誰說研究歷史只能關在書房和圖書館裡?從小雞籠文史工作室負責人周正義先生口中,你將一探文史調查的工作內容,以及你會發現,文史調查工作其實蘊含對在地文化及環境變遷的深情。

 

關於周正義

金寶發號老闆、小雞籠文史工作室負責人

 

創立於1995年三芝中山路市場的金寶發號,第二代老闆周正義先生兼營小雞籠文史工作室,從提供在地生活服務的五金行,到建構當地文史的工作室,同時進行蒐集當地耆老口述歷史的重要任務。目前擔任淡水社區大學「認識三芝」課程的講師,並與淡江大學資傳系合作進行「臺灣北海岸石滬文化」研究。

 

 

Q:您的本行是什麼?什麼樣的契機開始接觸文史調查工作?

A:我們家本來就是做五金行。我開始做田野調查的時間,大概民國70年左右,那時候我20幾歲,客人來我們家買東西,閒聊的時候,很快可以蒐集一些資料,拍照和簡單書寫,可惜沒有很認真記錄起來。後來,民國90年,淡水社大開設認識三芝的課程,地方文史資料需要系統的整理,那時才算是真正開始文史調查工作。
 

Q:你怎麼做文史調查?

A:我的方法很簡單,只帶筆記本做文字紀錄,以及與受訪者合照。這是為了如果後來發現資料有問題,可以依循照片求證。雖然文史調查希望最短的時間內蒐集資料,可惜一般民眾對於錄音或錄影容易緊張。其實,當場書寫也有好處,彼此都有時間思考,我一邊想還需要詢問的事項,他也隨時再進行補充。最後,這些筆記回來再進行整理。

 

Q:你做文史調查時,是什麼面向都問嗎?還是設定主軸後再提問?

A:沒有主軸。受訪者一開始回想基本生活情境,譬如說某個年代發生某事。我認為口述「有效」歷史的基礎年限是75年,受訪者可以談祖父、父親和自己所發生的事情。因此,時間相當考驗受訪者的記憶,甚至有些事件的始末較為複雜,需要反覆求證。問答互動過程,談論範圍很繁雜,假如我覺得有幾個重點需要重新梳理,不會當場提問,因為受訪者當下記憶已經混淆,之後再找時間確認清楚。

 

Q:接觸訪問對象的方式?

A:我的交通工具是騎車或開車,抽空隨機訪問,不會穿著正式服裝特意拜訪,營造輕鬆聊天的氛圍,避免受訪者情緒緊張,再告知彼此的任務,一般來說,很順利。
 

Q:你覺得什麼是文史調查最重要的價值?

A:文史調查希望能忠實保存某個時間點發生某些事件,因為當我們不停口述之後,發生的問題是「變化」,尤其是地名的變化,地名變化常造成年輕人對於自己接觸的環境。重要的歷史還原到最初的樣貌,這個問題可以分兩部分來談,一是保留及考證最接近真實的文史資料;二是傳播,文史資料應轉化成年輕人可接受的樣貌。
 

Q:你可以分享進行文史調查的經驗嗎?

A:淡水、三芝早期便開始發展,保存較豐富的資料,後來我做石門的地方文史調查相較來說略為辛苦。據我所知,金山、萬里有當地文史工作者,卻未見詳細的文字記載,金山的文史資料主要圍繞著老街、慈護宮、水尾等地,其他地方沒有詳細的資料,做田野調查就是和時間賽跑,從民國70年,各地都在做自己的田野調查,過度集中在某些區域,很可惜。近年來,淡水社大希望我撰寫三芝文史的專書,正在進行,預計年底完成初稿,數十年的調查紀錄,資料很豐富,需要篩檢、濃縮與整理。

 

Q:你認為文史調查最困難需要克服的地方?

A:我認為有兩點很困難,一是調查要和時間賽跑,二是自己必須調整書寫的狀態,歸納訪談重點,查閱相關資料,以及撰寫文章,需要不停的練習。各地耆老的口述資料,沒有相應的書寫能力,這點目前還不容易克服。

其實我不是歷史系本科背景,歷史的連貫性不是我優先考慮的重點,抓出事件前因後果的脈絡,這一個過程是耗費時間,而且不容易得出正確的結果。因此,對我而言,不斷地進行調查和保存紀錄是現階段最重要的工作,舉例來說,民國70年代各地開始撰寫地方志,主要記錄某個時代當地的產業、產量與產值,我現在碰到這些數字總覺得很可惜,數字在那裡不會消失,但是當地耆老逐漸消亡則是必然的。目前我採訪並確定的資料是約在光復前後所發生的事情,而30年前,我甚至還可以詢問到日據時代初期所發生的事情,口述歷史不易操作是受訪者對於自己周遭的事情最清楚,再來從父親身上,也可得知父輩所經歷的事情,再往上回朔到祖父輩就很困難了。

 

Q:你可以談談地方政府對於文史調查的影響嗎?

A:文史調查要回歸到本質上是困難的。從民國70年開始,政府推動社區營造,培養地方的導覽解說,立意良善,但是為了吸引觀光人潮,當地故事為求豐富性開始有所變化,文史調查開始訪問採集資料後,後來進行歸納整理,即使認為這段紀錄不確實,很難求證還原到真實的歷史。

 

Q:你可以分享以「石滬」做為研究對象的契機及後續發展嗎?

A:大約民國80幾年,澎湖主打雙心石滬,我想讓兒子看北海岸的石滬,發現幾乎都已經毀損,當時已經知道傳統方式建造的石滬不易保存,想著或許使用怪手機械做石滬,可延長保存期限,於是挑選兩個距離不遠的地方,即現在的雙連滬和石馬滬。

 

       一開始遇到的困難是,沒有相關經驗的師傅指導怪手堆疊石頭,後來遇到賴呆,原本三芝雙連石滬是賴呆祖父所建造的。當時各地都在發展地方特色,我勸說三芝基金會董事長可以做更不一樣的事情,基金會向電廠和公所申請經費,開始合作建造石滬的計畫。

 

當時,賴呆先生擔任技術指導,石滬的高低並不一致,何處高,何處低,何處垂直,收尾處的垂直面對海水,石頭之間的寬度和高度要剛好卡緊,避免風浪毀損,魚兒才能隨著潮水進來,不會跑掉,這都是有講究的。

 

石滬的形狀隨著各地的條件而不同,一般石滬是做圓拱形,中間易壞,桃園石滬因海浪不是衝擊最脆弱的地方而保存;澎湖雙心石滬,東北季風吹拂處也要特別留意;三芝石滬是做成圓弧形中間部分加厚的形狀,支撐力較好。

 

當年賴呆為鞏固滬牆,潑尿促使黑齒牡蠣生長,利用牡蠣黏著石頭之間的縫隙,經過十餘年,利用特殊方法建造的石滬依然維護良好,石滬也成了藻類、浮游生物和魚兒的棲地,退潮時常可見當地婦女挖掘牡蠣和撿拾螺貝。

 

近年來,政府關注臺灣的早期漁業發展文化,石滬列為重要的文化資產,淡江大學文學院團隊開始臺灣北海岸石滬探勘計畫,資傳系副教授賴惠如負責,我開始重啟石滬研究。近現代的技術發達,很難期待依賴石滬捕魚進而發展漁業,但是可以觀察海洋環境汙染以及過度捕撈,這是以往傳統生態工法石滬興盛時所不能看到的議題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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